他一直在一旁上躥下跳，燕如歌只覺著姜老頭現下像只蒼蠅一般，將自己的思路都打斷了。

憤憤的瞪了他一眼，燕如歌這才沒好氣的開口：“轉轉轉，我腦袋又不是陀螺，怎麽轉？”

“這可該如何是好啊！”姜老頭有哀聲怨道的喊了一句，燕如歌只覺著耳朵都要聽出繭來，這句話自從方才開始，姜老頭便說了不下五遍。

正想著，門外又傳來了一陣劈了啪啦的聲音。燕如歌頓了頓，這才反應過來那是什麽聲音，一時也顧不得其它的，連忙起身打開了門。

果然如她所料，方才那聲音是這些個百姓往藥館兒旁仍木頭的聲音，看這模樣，他們這是打算燒了聚德堂？

看著面前眾人面上的表情，燕如歌只覺著一時有些好笑，虧得她從前為了這些個百姓又是建粥臺，又是治病的，沒想到最後竟然落得了這個下場，實在是讓人覺著心寒。

看著燕如歌有些譏刺的笑，那些個百姓一時也覺著有些於心不安，方才他們之所以拖到現在，也是因為燕如歌與他們有恩。

只是現下出了這碼子事兒，京城裏頭的醫館兒卻沒有一家肯表態，這不是要將他們生生往絕路上逼嗎？

“住手。”燕如歌冷冷的開口吐了兩個字，卻叫不少人心中發寒。

明明這燕如歌只是個小丫頭片子，可卻能威懾到他們，叫人望而生畏。

他們都知道，燕如歌是戰場殺敵的將軍，殺人不眨眼的戰士，若是他們激怒了燕如歌，實在是不知道回落得什麽下場。

雖說他們人多勢眾，可燕如歌背後卻是整個燕家！

短短幾剎，已經有不少人開始動搖，紛紛將手中的火把熄滅扔到了一旁。

見有人帶頭，那些個人也都照著做了。

“燕姑娘，我們實在是走投無路了，這才不得已不出此下策，還望燕姑娘你莫要記恨才是。”一穿著布衣的老農聲音有些顫抖的道。

今日之事確實是他們不對，若是燕如歌不肯放過他們，那他們也認了。

聽到他說走投無路，燕如歌一時有些不解，現下景旭國泰民安，百姓更是糧食豐裕，怎的會被逼到走投無路的地步？

“怎麽回事？”

“燕姑娘你有所不知……”那老農眼中含著淚，足足講了半刻鐘這才停下來。

說是前兩日京城中有人鬧疫病，可到了這京城的醫館內卻沒有一家醫館兒敢醫治，將他們趕了出來。

疫病本就可怕，現下又到了春日裏，患病的人更是越來越多，只是這京城內的醫館卻還是同先前一樣，並沒有要為他們醫治的意思。

他們一時氣不過，這才叫人拿了木棍火把來鬧事。

聽後，燕如歌眉頭緊緊地鎖著，一直沒有舒展開。

疫病本就難醫治，種類又覆雜，單單是要知道這些個百姓得的是什麽疫就要費好些日子，到時恐怕疫情會控制不住擴散。

姜老頭聽後也有些不敢置信的瞪了瞪眼，他活到現下這個年紀也是第一次遇到疫病，實在是難得。

“你們放心，這事兒我會稟報給皇上，想來皇上定是不會對你們不管不顧。”燕如歌收回了眸子，沈聲道，而後便轉身上了馬車。

京城裏出了這種事兒，想來明兒個她同顧景時想前去江南也有些困難。

只是這是顧景時第一次同她單獨前去別處，若是拒絕的話，燕如歌實在是有些於心不忍。

她深深地吸了口氣，還是決定今兒個下午前去宮裏一趟同顧景時說清楚，將這日子推到京城中疫病治好為止。

怕顧景時動怒，燕如歌還特意親自做了些芙蓉糕帶了入宮。

“哎，你聽說了沒有？這兩日京城內疫病泛了，去了不少人呢！”燕如歌在宮中走著，耳邊傳來了一宮女刻意壓低聲音的話。

聞言，另一旁的那宮女有些恐慌的看了她一眼，叫她快些閉嘴，而後二人加快了步子離了此處。

看著她們的背影，燕如歌嘆了口氣，心中只覺著有些煩躁。

現下連宮裏的宮女兒都知道了，皇上也定是早已經收到了消息。只是這一傳十十傳百，難免會人心惶惶，到時京城內外恐怕百姓又會一片怨聲載道。

她正想著，便已經到了長歌宮宮外，燕如歌朝著宮裏張望了一眼，沒有見到顧景時的身影，一時有些失望。

顧景時平日裏神龍不見首尾，現下興許是不知道又去了何處，不過想來，等下若是要她開口，燕如歌十有八九也不知該說些什麽。

正打算轉身離開，身後便傳來了一道渾厚的聲音：“如歌？”

“啊？”燕如歌猛的打了個激靈，轉身看向了顧景時，連忙將手中的餐盒遮擋到了身後，訕笑著道：“景時，真巧，沒想到能在這兒碰到你。”

聽後，顧景時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眼，嘴角勾了勾，“確實，在我這長歌宮門口遇到我，確實很巧。”

聽出他話中調戲取消的意思，燕如歌臉頰微微有些發燙，不好意思的看了他一眼，只能幹笑著。

顧景時也沒在意，拉開了宮門，讓她隨著自己進了屋。

屋內的味道很重，只是燕如歌一時卻又不知道那是什麽味道，只覺著聞了叫人有些反胃，不由得眉頭皺了皺。

看著她的反常，顧景時輕輕嗅了嗅，轉身拉開了一旁的雕花窗，又將目光轉向了燕如歌。

素日裏來，燕如歌甚少主動來這長歌宮尋他，今日倒是稀奇。

“怎麽了？”怕他聽出異樣，顧景時壓低聲音問了句，而後深深地吸了口氣，腳下的步子有些蹣跚，連忙轉身坐到了一旁。

許是燕如歌有些緊張的緣故，一時並未聽出顧景時話中的異樣，有些不自然的將自己心中所想告訴給了顧景時。

顧景時一直沒有開口，直到燕如歌說完，顧景時都沒有什麽表示，燕如歌連忙將自己帶來的餐盒放到了一旁，取出了裏頭的芙蓉糕來。

“你嘗嘗，這是我自己做的。”燕如歌小心翼翼的遞了過去，看都不敢看顧景時一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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